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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因為妳是大姐…」從小被迫懂事、厚操煩,是長女的宿命?小花媽:妳不放過自己,就不會有人放過妳

小花媽提醒,長女要懂得設立界線,不該承擔的部分就勇敢放下,不需要自己硬扛所有一切,「要適度放過自己,因為你不放過自己,就沒有人會放過你!」
「因為妳是大姐…」從小被迫懂事、厚操煩,是長女的宿命?小花媽:妳不放過自己,就不會有人放過妳

 

「我媽以前常說:『因為妳上輩子沒燒香,這輩子才會當大姐,比較苦命。』」小花媽(本名張慧慈)回憶起母親的話,帶著一絲苦笑,直到念清華大學人文社會學系,接觸社會學知識,她才逐漸意識當長女並不是自己「命不好」,而是社會階級與文化結構的問題。

在華人社會裡,長女往往被視為父母的小幫手,不僅要負責、懂事,還得能「補位」──承擔家務、照顧弟妹,甚至被期待成為手足的榜樣。這些特質並非天生,而是被後天養成的「長女病」。

 

 長女病不是天生,而是後天養成的 

小花媽念研究所時,曾想以長女議題作為論文主題,但因「太深陷自己的故事」而擱置多年。直到投入職場多年、出版過兩本書,她才重新整理這個題目,透過大量訪談長女的經歷,整理家族角色與社會文化脈絡,終於完成《長女病》一書。

對她而言,這本書的創作,也是一個自我療癒的過程。

出身工人階級家庭的她,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。父親重男輕女,認為女孩子讀書是浪費錢,因此母親將希望寄託在她身上,要求她一定要念好書、考上好學校,替兩個妹妹開闢一條升學之路。後來,她不僅考上清華大學,更進入台大社會所碩士班,不僅翻轉了自己的命運,也為小妹爭取到可以念私立大學的機會。

她在書中寫道:「從小到大,我都要在前方開天闢地。我覺得自己承擔的責任真的太重了!」

 

弟妹出生後,長女被迫長大

身為長女,在弟弟妹妹出生後,她就被迫長大。從小到大最常聽到的一句話是,「因為妳是大姐」。弟弟妹妹若是不乖、闖禍或犯錯,挨打的卻往往是她。她不解地質問「為什麼他們不乖,卻是我挨打?這跟我有什麼關係?」但母親總是邊哭邊打,到了夜裡心疼地替她擦藥,小聲叮囑「妳要多幫忙,這樣我才能放心去工作。」然而,她其實也才比大妹大兩歲而已。

小花媽和母親同樣都是長女,兩人相差二十二歲,卻有著幾乎相同的成長軌跡,小時候要照顧弟妹,長大後得幫襯弟妹。明明還只是孩子,卻被要求「像母親一樣」扛起責任。

她坦言,曾怨懟過這種不公平的家庭角色安排。「如果人生可以重來,我想當我的小妹。她自認很幸福,無論發生什麼事、即使天塌下來,上面有許多人扛著。」

 

長女懂事聽話,擅於風險管理

小花媽歸納,長女往往具備幾個共同特質──認真負責、懂事聽話,以及擅長規劃與風險管理。

「身為長女,家裡的『所有人』都是風險和變數。」父母的情緒、弟妹的狀況、家裡的經濟,無一不是潛在的風險。長女不僅要懂事,還要懂得「風險控管」,好讓整個家不至於出狀況。像是小時候媽媽給她1000元飯錢,她會存下500元,以防哪天媽媽手頭緊。

曾有長達半年多的時間,媽媽忘了給大妹飯錢,放學後她就跑去等弟弟和小妹一起吃晚餐,最後弟弟受不了,跟媽媽哭訴「根本吃不飽,錢都被二姐吃光了。」那時媽媽才驚覺,原來二女兒一直沒有拿到錢。

從那之後,小花媽主動提議不如把錢全部交給她分配。「長女似乎很自然會承擔起責任,容易『厚操煩』。」

長大成人後,「長女病」依舊延續。她會為弟妹的工作與生活煩惱,擔心他們是否有前途,甚至會想「如果他們以後養不起自己,我是不是還得養他們?」2017年,她前往越南工作,也是因為弟弟想去東南亞發展,她怕弟弟遇到危險,乾脆先替他探路。「後來想想,覺得自己很荒謬,都快30歲了還在長女病!」

結果妹妹反過來提醒她:「妳不用替我們太操心,我們比較擔心的是妳過勞倒下,房貸還沒還完。」

 

長女在職場上是「耐操」員工

過度負責、習慣承擔、難以拒絕——這些長女特質,往往一路從家庭延伸到職場,久而久之形成所謂的「蠟燭型人格」:燃燒自己、照亮別人,付出過多、情緒壓力大,過勞風險也大增。

「長女大多任勞任怨、耐操好用,不太會對主管說『不』,」小花媽說。正因如此,許多企業主管或人資在招募人才時,偏好錄取長女。她坦承,自己當主管也傾向如此,因為長女特別能扛、特別可靠,「雖然聽起來很像慣老闆,但這是事實。」

然而,總是全力以赴、過度承擔的代價,就是情緒壓力不斷堆積。30歲那年,她第一次擔任主管,高工時與高強度的工作壓力,再加上遭遇大主管職場霸凌,讓她身心不堪負荷。長久以來「不能讓人失望、不能辜負他人信任」的信念,最終徹底壓垮了她,整個人瀕臨崩潰邊緣。

 

你不放過自己,沒有人會放過你

小花媽認為,改善「長女病」的第一步就是,要有「有病識感」,意識到自己過度懂事、過度承擔,才可能開始調整。

起初,她透過心理諮商和各種方法嘗試改變,其中一個方法是,觀察並模仿身邊那些懂得「放過自己」的人:在家裡,她向自我意識強烈的大妹學習;在職場,則是觀察模仿次女、次子如何向上和向下管理,「他們比獨生子女更懂得隨機應變,也更懂得怎麼活得快樂。」

大妹還教她一個小技巧—「沉默兩分鐘」。過去,只要會議上出現短暫的安靜,她總是第一個跳出來承接任務。妹妹提醒她,如果忍不住,就在心裡默唱一首歌,撐過那兩分鐘。結果她發現,真的有許多事情會自然「離你而去」,而且其中不少都是極爛的工作。

小花媽提醒,長女要懂得設立界線——把核心工作顧好,不該承擔的部分就勇敢放下,不需要自己硬扛所有一切,「要適度放過自己,因為你不放過自己,就沒有人會放過你!」

 

▲小花媽和媽媽同樣是長女,很能理解彼此的生命難題,如今兩人感情愈來愈好

 

因為有手足,妳才是長女

「過去三十年的成長歷程,鞏固了我的長女性格。我不確定未來是不是還要再花三十年,才能完全痊癒?但我能做的,就是一步步、慢慢地調整。」

對小花媽而言,療癒的起點在於自我覺察,而解方則在於調整與溝通:學習拒絕、重新分配責任,與手足合作、共同承擔。「畢竟在弟妹出生之前,長女只是獨生女。讓她成為長女的,是手足的出現。」因此,承擔責任不該是長女的宿命,而應該是兄弟姐妹之間的共同課題。

當手足願意接受邀請,即使只分擔一點點,長女也能因此卸下一些壓力。另外,在照顧議題上,也需要邀請父母參與,因為照顧不只是子女的責任,父母自己也有責任學會「自我照顧」,而不是完全依賴孩子。

她強調,多數父母並不是真的希望孩子過得辛苦,只是習慣把責任壓在最懂事的人身上。「當你勇敢說出『我也想要有自己的生活』,關係往往就會鬆動。」她相信,只要自己先改變,斷開不必要的鎖鏈,與家人保持適度距離,就能一步步救回自己。

 

未能獲得父親的肯定,是最大的遺憾

小花媽提到,這一生最大的遺憾,是始終未曾獲得父親的肯定。父親厭惡女兒讀書、寫作,甚至以「豬不肥、肥到狗」這樣的話貶低她。偏偏她與父親長得極為相像,每當她出版新書、名字出現在媒體上,父親的親友總會轉告:「你女兒又出書了。」這不僅沒有帶來驕傲,反而令父親惱怒不已。

疫情期間,她關心父親、想送口罩和酒精,卻換來父親一段四分鐘的語音、全是咒罵與「叫她去死」的話。憤怒的她與父親爆發爭吵,她拿父親最在意的「身後事」回擊:「最終你喪葬的方式是我決定。」從此,父親再也不敢用這樣的話語傷害她。

「我現在只能選擇讓自己快樂,」她說。「後來我明白,不該再期待父親的肯定。」但她也坦言,心裡仍有未解的情緒,未來勢必要透過書寫,正視並處理與父親的關係。

 

和媽媽關係轉好

《長女病》不僅是小花媽自我療癒的書寫,也是她與母親的深層對話。書中的故事,唯獨沒有隱去她與母親的名字,因為某種程度上,這本書就是寫給母親的。

新書出版後某一天,她回到家,發現母親正躺在沙發上閱讀,那一刻她害羞得躲回房間。當母親讀完並稱讚她「寫得很好」時,她感到無比開心。尤其是書的後記,是她寫給母親的一封信:「以前,我們為了家庭而犧牲,你可能覺得虧欠我,我也覺得虧欠你,彼此相欠債才來當母女。但是,現在我們可以牽手向前,做回女兒、做回自己。」

她的母親同樣是長女,背負著屬於自己的「長女情結」,在照顧外婆時也曾感到壓力。隨著時間推移,母親逐漸學會放下,甚至活得比她更自在。她笑說:「如今家裡唯一維持長女角色的,只剩下我自己。」

從過去的衝突到如今的和解,從過度懂事的長女到懂得放下的女兒,母女倆的關係也不斷地調整,慢慢走向理解與釋放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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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本文轉載自未來Family原文網址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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